“她叫姜芷,是臣的未婚妻。陛下已经为臣与她赐过婚了。”
太上皇打量了姜芷一番,虽然不是很满意,但还是欣慰地拍了拍裴昼的肩膀。
“好啊!朕是看着你长大的。你要是成了婚,朕九泉之下的姐姐估计也可以安心了。”
裴昼抬眸看了太上皇一眼,犹豫了好一会儿,最后还是摇了摇头。
“太上皇可能是记错了。臣是裴丞相外室所生庶子,乐康长公主是臣的嫡母,并非生母。臣与长公主并没有见过面。太上皇第一次见到臣也是在两年前。”
太上皇见裴昼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也有些生气。
他有些话想要跟裴昼说,但是看着旁边立着的姜芷又闭上了嘴。
“好甥媳,你先出去一下,朕有些话要单独和你相公说。”
姜芷本来就是为了见姜仪才来的,见太上皇这么说也有些欣喜,急忙谢恩出了殿。
等姜芷离开之后,太上皇望着裴昼长叹一声:“昭回,你这么聪明,朕以为你是知道的。若非是舅舅回护你,怎么可能在朝中两年都不被人怀疑身份呢?”
原本伤口已经结上了厚厚的疤痕,虽然难看,但已经很久都没有再疼过了。太上皇这一番话像是一把刀子,一下子又划开了这些陈年的疤痕,原本隔膜的疼痛一下子就具象了起来。
裴昼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,冷笑着看了太上皇一眼:“舅舅如此回护我,为什么当年要杀了我的父亲,还要通缉我呢?”
太上皇听见这话有些恼火:“那不是你的父亲!你的父亲是……”
话说一半,太上皇又握紧了拳头,咬紧牙关,硬生生忍下这口气。
裴昼本来还有些好奇他后面的说辞,可是等了很久,太上皇并没有将这话继续说下去。
太上皇沉吟许久,叹了一口气:“昭回,虽然你不再是郑星阑了,但是你做了裴家的儿郎,照样是朕的外甥,这有什么不一样吗?郑瑜只是个侯爵,裴松可是世袭的国公,他又没有其他的孩子,日后爵位必定是要留给你继承的。你看,你的身份并没有降半分,反而因为当年的事情更尊贵了些,这不好吗?”
裴昼听见这话觉得十分好笑,偏偏太上皇说这话时一脸严肃,仿佛裴昼才是这件事情中最不可理喻的人,事情反而更显得滑稽。
“舅舅,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九年前我全家百余口人都被你杀了,我爹爹甚至被凌迟。这么多的人命,你竟然还问我这有什么不一样?”
“裴昼!朕同你讲过了,郑家人不是你的家人,郑瑜也不是你的父亲,他们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,而我才是你的亲舅舅!既然都是外人,他们能有什么不一样?”
又是这句话。
裴昼很想直接问问他,自己若不是郑家的孩子,那他究竟是谁的孩子呢?
但是话到嘴边他又有些犹豫,他怕听见那个人的名字。
倘若如此,他这么些年一直说要报仇,岂不是全都成了笑话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