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到了九月初的那一日里,魏咏鄯、柏九思、李如意在各自嬷嬷的带领下来到太皇太后宫中,因太皇太后这边有人在,故而她们只是在偏殿。
因柏九思和李如意先前便熟识,柏九思是个爱出风头的,喜欢让人捧着,李如意听从自己母亲的吩咐,自要对窈窈公主和太皇太后跟前的近臣柏大人的女儿奉承着,因此二人倒是极相投。
二人坐在一处,独独魏咏鄯一个人在旁边,不过魏咏鄯并不大在意,她当然晓得自己如今的境况,太皇太后说是要她们进宫陪侍,实际上不过是在考量,她们三人当中有谁适合做皇后——柏九思和李如意俱是太皇太后亲近的,而她不过是个孤女罢了,纵然她自个儿也不晓得太皇太后为什么连带的叫上了她。
天气渐寒,魏咏鄯膝盖疼的老毛病就犯了,强忍着疼痛,时不时的揉一揉膝盖。
身边的嬷嬷瞧见了,连低声问她,又蹲下身来给她揉着。
一旁的李如意便忍不住说风凉话,“瞧瞧,这便是咱们大魏如今的第一才女,果真是矜贵,九思妹妹还没说有什么不适呢,魏姑娘却是浑身发痛了,不晓得的人还当是你魏姑娘对太皇太后有什么不满呢。”
她天然带麻子的脸上特意表现出夸张,又是这般挑刺,只让人觉得不忍直视。
柏九思却听了进去,也不禁轻蔑的看向她说:“我之前都听说了,她的父亲不过是个五品的小官罢了,任凭她也敢对外曾祖母有意见?便是如今能进宫也是沾得宜嘉公主的光罢了,不瞧瞧自己有几斤几两,呵呵!”便如柏九思被家人娇宠惯了,却也并非无脑之辈,她当晓得她们三个人是竞争对手的,李如意那满脸麻子,让柏九思正视她都不能,更不要说忌惮了。
偏偏是魏咏鄯,有着大魏第一才女之名,又得皇上和宜嘉公主的青眼。
是窈窈公主和秋水姨姨都在她耳边说要注意的人。
魏咏鄯是最最谦卑的,更不明白自己何时得罪了她们,就起身解释说:“太皇太后和蔼可亲,又极具威严,哪里是小小的臣女敢有微词的,原先不过是臣女自个儿身子不争气,因在南方待惯了,骤然到了北方,却不曾注意过,就这样落下了病根子罢了……”
李如意和柏九思对她的话嗤之以鼻,缘由是什么,她们并不在乎,纯粹是看不惯这般得皇上青眼的魏咏鄯罢了。
李如意不怀好意的将视线投注在魏咏鄯的身上,然后又悄悄的附在柏九思的耳边说:“九思,我瞧着她这身子骨也不像有问题的,却别是故意装作弱不禁风的样子,让男人怜惜她呢。”
魏咏鄯还没被人这般侮辱过,闻言听了面上极是难堪道:“还望李姑娘慎言。”
柏九思年纪还小,也没听过这般露骨的话,面上也泛起红晕来,不过想着这人是魏咏鄯,不由又升起了几分挑衅就说:“你若是觉得她说错了,不妨让我们踢你几脚,瞧瞧你是不是会痛,若是痛了,便说明你没说谎,若是不痛嘛……”
“脚踢在身上,如何会不痛,柏姑娘怕是在说笑了。”魏咏鄯并不是争强好胜之辈,可也不是一味的让旁人欺负的。
可她遇到的是娇蛮到刁蛮的柏九思。
“我不管你会不会痛,我只是想解恨罢了。”她说着便朝着魏咏鄯踹了几脚,魏咏鄯提防不及,狠狠的摔到了地上。李如意见着了竟也上去补了几脚。
魏咏鄯身边的嬷嬷要上来,偏被李如意和柏九思的嬷嬷给拦住了。
娇小的人儿面上满是志得意满,“皇帝哥哥注定是我的,就你也配与我争,他日便也只是这般下场,真要识趣,便好好儿的别与我碰上。”
罢了柏九思还扫了扫衣摆下头,似觉得会藏了她的袍子。
说着才让人将魏咏鄯的嬷嬷给放下。
魏咏鄯蹲坐在地上,两眼尽数是虚无,呐呐道:“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吗?”
她回想着自从中秋宴那日里回到家中之后,每每去到旁人府上,总是会受到若有若无的奚落,她还纳闷时分。
她并没有得罪别人,她们却这般对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