背过身,谢淮露出了肃然的神情。

    他来马场上工这些时日,就是为了这一天,为了找机会进都督府的一天。

    很快他推着草料车,拿着马场的牌符,进了都督府的小角门。

    这座都督府,他曾经住了四年,虽是断断续续,也算是半个主人。

    如今这座府邸的主人,姓方,是他曾经的书童,亦是背叛青州十万大军之人。

    谢淮心中冷笑,背叛的封王列侯,忠君的却长眠尹水,贼老天,这到底是什么世道?

    “运草料的?”角门接应的仆役趾高气昂。

    “嗯,小的是马场来的。”谢淮躬身。

    “怎么是个新人,以前那个呢?”仆役又问。

    “那位老人家,上次运草料没挺过来。”谢淮答到

    那老劳工很是可怜,谢淮事后,只捡到一些残肢。

    他知晓马场的主人或者工头是不会管的,便擅作主张为他立了个冢。

    “啧,真晦气。”那仆役嫌弃道。

    谢淮握紧了拳头。

    “诶诶,你怎么戴着个斗笠,摘了!”仆役颐指气使,“在堂堂都督府,戴着个斗笠,也不怕冲撞了贵人——”

    话还没说完,谢淮摘下斗笠——

    那仆役见了谢淮一张丑脸,吓得一哆嗦,赶紧拐了个弯,“戴上戴上,不要把你这张丑脸露出来吓人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谢淮重新戴上了。

    他不认识这个仆役,一路上以恭敬姿态套话,多多少少知晓了仆役的底细。

    原来是方家旁支的亲戚,自从方家得势之后,就来投靠了。

    如今就连方夫人边边角角的亲戚,全部都鸡犬升天了。

    一路之上,谢淮果然发现,从前的仆从们都换完了。

    就连这里的一草一木,他都不记得了。

    明明才过了几个月,都督府中大兴土木,又建了几座凉亭、开辟花园、陈铺地砖,连角落里的宫灯边角都是镶金的。

    连这草料……他以前从不给他的爱马鱼包吃这么好的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