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这,宁真远心里就有数了,他一直知母亲偏心,只是他与宁真修是亲兄弟,并不去计较,便是大房全管了中馈,他也并未多说什么。
主持中馈能捞多少油水,是人都清楚,他这就是默许大房多得利益,他甘愿吃点亏。
却没想到,母亲在知晓府中情况后,却想着让妻子用嫁妆去填大房惹出的祸。
宁真远心寒不已。
他又看向妻子,心中升起亏欠,眼下是女儿长大了,能替她叫不平,那以前呢?是不是都自己承受着。今日要是女儿不下跪,那跪在这昏倒的,那就是妻子。
母亲是仗着自己孝顺,打压妻子,可妻子却是因为爱自己,而处处忍让,这一对比,让他越发觉得对不起妻子。
宁真远也清楚,这一次的事情要是不解决好,日后还会有下一次。
“明日阿母带你回公主府。”宁夫人同宁芙道。
宁芙看了眼父亲,点了点头。
宁夫人忽然感觉手心一热,垂眸一看,原来是宁真远握住了她的手。
“母亲,您也是出嫁女,该最是清楚女子嫁人后,回夫家该有多不容易,柳氏是儿子当年亲自求娶来的,您赶她走,就是在打儿子的脸。”宁真远言辞恳切道,“儿子希望您跟柳氏道歉。”
宁老太太下不来台,却是半句都不肯多言,让她跟柳氏道歉,是不可能的。
“就当是儿子求您。”宁真远看着她道。
宁老太太也失望道,“你以为我为了谁,我难不成真是看不惯她?我这一辈子所做的一切,还不是为了国公府?”
只是宁老太太忽略了一点,她的确是为了国公府着想,可是事端是大房惹出来的,断没有二房不帮忙处理,就怪二房的道理。
很多长辈,自己年轻时受尽妯娌间的苦楚,老了却开始拎不清,喜欢“劫富济贫”,从条件好的子女索要银子,贴补条件差的子女。
宁夫人不抱希望,宁真远向来看重家族团结,慢慢地抽回手。
只是还未抽回来,就再次被宁真远握住了。
她不禁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,却见男人眼神坚定。
宁真远看了宁老太太片刻,抚了抚衣襟,跪了下去,道:“既然如此,我与大哥就分家吧,如此干净,母亲也分得清二房与大房,并非是同一家了。”
众人皆是一愣。
宁老太太却是做梦都想不到,儿子能说出“分家”这样的话,不由红了眼眶,道:“你如今是连我这个老母亲也不想要了吗?”
宁真远苦笑道:“是母亲不要我,不论是之前纳妾,还是这回对柳氏口不择言,母亲都是为了你自己,哪是替我考虑。母亲闹得我家宅不宁,儿子只能远离。”
宁老太太无言以对。
“另外,柳氏的嫁妆,也不可能用来贴补国公府,谁点出的火,谁负责灭。”宁真远官至礼部尚书,严肃时,气场远比职位只有正四品的宁国公宁真修要足,一身官服尚未来得及换,不怒自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