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如今,黄巢和李景让在澄迈的名望,已远超历届县官。
尤其是黄巢,他的治瘴法子竟当真管用。
这才刚到八月二十,几乎整个海岛,都听说了有这么一号救苦救难的人物。
渔民在船上谈论他,农妇在田间念叨他,就连盐工们也在劳作间隙,低声传颂他的名字。
陈家大翁心里清楚,若再不动手,恐怕就真弄不死这俩北方佬了。
‘此事只能让延雷来做……’
陈延风是他最喜爱的嫡长孙,陈家未来的掌舵者。
尽管他年轻气盛,时而蠢笨,但陈家大翁相信,只要多经历些磨砺,自然会变得稳重起来。
而另一个孙子陈延雷,为人处世明明比陈延风更胜一筹,却总是带着憨厚老实的笑容,给人和善可亲的印象。
当初他贿赂前任岭南节度使,为自家后代谋前程,把县尉的职位给了陈延风;
陈延雷只得到了一个司仓佐的职位,却从未流露出半分怨怼。
陈家大翁很难相信,陈延雷会如此兄弟情深,以至嫉妒之心全无。
所以,他让陈延雷去组织冲击县衙,除了摘掉陈延风的嫌疑,还有一层考虑:
‘有‘民乱杀官’的把柄在手,等我百年之后,即便是现在的延风,也能拿捏有能耐的弟弟。’
陈延雷则想找借口拖延,迟疑说道:
“会不会是表兄打听错了?不如再多观察两日。”
陈家大翁斜睨了他一眼,索性将事情经过解释清楚:
“你表兄在琼州府衙当差,八月十五那天,他借着宴请刺史幕僚的机会,把黄巢与李景让的底细打听了个透彻。
“黄巢本为庶族,他的状元之身,不过是朝堂各方势力争斗的产物,为此还惹恼了当朝宰相,以至于流放岭南。
“李景让则是与中枢断绝了同僚情面,才会沦落崖州。
“延雷,你还有什么疑问吗?”
陈延雷绞尽脑汁,也找不到推诿的理由;
只能俯身深拜,恳切道:
“孙儿不愿负了大哥,也望祖父莫要负了孙儿。”
陈家大翁琢磨着他话中的含义,半晌才双手扶起陈延雷,语重心长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