况且秋淮玉后来回宫，他也没见这两人再有什么过深的接触，秋怀懋从来没觉得两人还能有什么过硬的交情。
可看这两人如此亲密无间，秋怀懋将欲出口的刻薄话当即便又扭扭捏捏地缩回到了肚子里。
他猛地缩了缩脖子，不敢再多言。
秋怀懋是不打算说话了，可秋崇明的兴致和火气反而被挑起来了。
“你这身衣服不错，”唇角轻勾，秋崇明笑得风轻云淡，盯着他身上绣着的的五爪龙纹看了半晌，忽的冷了神色，“皇兄尸骨尚未寒，你倒是着急得很，就这么迫不及待？”
秋怀懋抖了抖，脸色瞬间就白了。
这些天宫人的吹捧让他有些飘飘然，早就潜意识里将皇位视作为自己的囊中之物，以至于让他险些忘了，就算父皇不在了，朝堂之上也还有秋崇明只手遮天，他这屁股能不能安稳地坐在龙椅上，还要看秋崇明的意思。
秋怀懋冷汗都出来了。
他一瞬间就收起了几息之前和其他皇子攀谈时的傲慢无礼，在秋崇明面前活像耗子见了猫。
猛地咽了咽口水，秋怀懋硬着头皮给自己寻了个台阶：“父皇九五之尊，尊贵至极，生前龙袍加身统御九州，怀懋也是想让父皇再多看几眼他生前穿的服饰，绝无冒犯的心思。”
秋崇明挑了挑眉，笑着“哦？”了一声，“原来如此，怀懋倒是有心了。”
秋崇明这阴晴不定的性子直把秋怀懋和其他皇子吓得心里发毛，秋怀懋一口气还没顺下，秋崇明却再度开口。
“也难怪你会站在这么靠前的位置，想必也是为了让皇兄看得更清楚，看得更仔细。”秋崇明皮笑肉不笑，“既然你这般体贴周到，那自然也不会忘了皇兄生前最重礼数。”
秋怀懋竖着耳朵静静听，却看秋崇明伸手指了指地面，声音不咸不淡，却裹挟着让人难以抗拒的雷霆之势。
“还不跪？”
这三个字轻飘飘落下的那一瞬间，秋怀懋便重重地跪在了地上，一点也没有回旋的余地，也一点没有向秋崇明讨价还价。
一旁的温八看见此情此景不禁嗤之以鼻，却也不禁感叹皇爷这睚眦必报的性子在淮玉这里更是厉害。
秋崇明想要为淮玉出气，用的着知道发生了什么吗？
根本不需要，凡是欺负了淮玉的人，他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，想怎么揉捏便怎么揉捏。
秋崇明帮自家小孩儿收拾了人，转身就看小孩儿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，两人视线相对的瞬间才低下头，默默地拉住了他的手。
秋崇明挑了挑眉，心觉淮玉有心事。
直到两人一同踏上通往仪元殿的高阶，看着群臣和诸位皇子渐渐在自己的视线里浓缩成一个微乎其微的点，秋崇明才率先出口打破沉默。
“你还没告诉皇叔，为什么不穿皇叔选的那身衣服？”
秋崇明说话的时候，淮玉正闭着眼跪在他父皇的棺椁前，闻声睫毛颤了颤，却没睁眼。
秋崇明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，也不催，十足的耐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