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恨佘准想的这个刁难人的法子,白日里担惊受怕,病人的吃喝诊病等一干琐事,他全亲力亲为,就怕让人认出这个元南聿是被人假冒的。
在洮南滞留了小半月,付湛清成日呆在南汝嘉房内,又被平白使唤多日,人憔悴了不少,他忍耐了多时,终于按耐不住,立即让大队人马整装,准备明日便启程。
出发当日,南汝嘉缩在斗篷里,头上的帽兜将面孔遮住了大半,只现出了小半张脸,就被人抱上马车。
众人多日未见元南聿现身,今日得见,见他依旧是一副病弱不堪的模样,均叹息不已,又恨金狗手段之恶毒下作。
折腾了小半日,一行人终于出了洮安城。
在路上行了数日,付湛清骑在马上,时常神思恍惚,他此刻只想尽快回泰宁交差,又不知佘准究竟要用何计策,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南汝嘉放走。
若是他们计划失败,那便全是他的责任,把人弄丢了不说,还知情不报,与江湖人士沆瀣一气,怕即便回了泰宁,他也没命受的起陈霂的雷霆之怒。
车上的人又借口身体不适,嚷嚷了起来,付湛清再不情愿,也还是得配合着演戏,上了马车。
“你倒是有完没完?”付湛清刚关上车门,立马换了脸孔,“这小半月,你一再折腾,分明就是故意的!你就不怕被人认出你这个冒牌货?”
“付大人做事一向妥帖,他们纵是想破头,也想不到我能顶替元将军在此。”南汝嘉哂笑着,“怕也是你怕,与我何干?”
他二人同朝致仕,付湛清还记得初见此人时,惊讶于这世上除了元南聿外,竟还有与燕思空如此相似之人,他与南汝嘉交集不多,只知道他是个清雅孤高的斯文人,如今看来,竟都是装的。
“你与燕大人是何关系?怎就和他生的如此相似?”连仪态行止,气韵神采都简直如出一辙。
南汝嘉笑道:“那元南聿就与燕思空是亲兄弟?有些事,先天不足,后期可以补上,不过是你少见多怪罢了。”
“谁信你的鬼话?你这眉眼、鼻子说不定全是假的,我今日便要看看你的真面目。”
付湛清作势便去扯他的脸,手却连边都没碰上,就被对方拧住了胳膊,缚在了背后,按在了褥子上。
南汝嘉看他憋红了脸,一副气不过又打不过的窝囊样儿,竟觉得有些可笑,手上不觉松了力道,不再为难他,“这会儿闹出这么大动静,就不怕惹人怀疑了?”
付湛清翻过身,看着这张与燕思空神似的脸,初时还经常失神,如今看来,竟十分的可恶。他揉了揉被拧的生疼的胳膊,问道:“到泰宁还有半月时间,你到底什么时候走?”
“我该走时自然会走。”南汝嘉忽而正色道,“佘准从来言出必行,我们此计定不会连累到你,你尽可放心。”
二人唇枪舌剑斗了半天,付湛清的侍卫这时策马过来,隔着车窗与他耳语了几句,付湛清又与他交代了一番,才听得马蹄声渐行渐远。
付湛清脸色微变:“你现在要走快走!”
南汝嘉一言不发,等着他的解释。
“你们胆大包天,真以为能来去自如?这下好了,陛下于半月前就帅军从泰宁出发,亲自来迎元南聿,明日就要与我们汇合,我看你到时如何收场?”
付湛清心里忐忑不安,他无心与南汝嘉多言,作势就要推门下车,还未动作,就被南汝嘉一把抓住了手腕。
“若天子前来,还要付大人再为我遮掩几日,等到了上阳谷,我自会离去。”
“好吧,我尽力,你好自为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