杯盏砸在地上摔个粉碎,声音隔着一道门传出来。

    “怀慎,你怎么了?”身侧友人看霍怀慎停下脚步,不禁开口问道。

    顺着他的视线,帷幔挡着一扇半开的门,“怎么?刚回上京就遇到熟人了?”

    霍怀慎摇头,“没事,可能是我听错了。”

    此刻宫门落钥,已近亥时,太子殿下怎么可能这会儿还在外边。

    戚钰挡过谢缘伸过来的手,“你别动孤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!”谢缘将戚钰面前的酒坛一个个挪走,只余手里那个,他看着戚钰沾着水色的唇,错过眼,“宫门已经下钥,你随我回府。”

    戚钰猛地抬头,“哪个府?”他冷笑出声,“是谢府?还是你那偏居城南的小院子?”

    “戚钰!”谢缘一把扣住他的手腕,将酒坛夺过去,一抬眼就看到对方湿漉漉的双眼,他深吸了一口气,“你喝醉了,我送你去休息。”

    “谢缘……”戚钰一把挣开他的手,“孤醉与不醉和你没半分干系,你走吧!”

    谢缘俊秀的眉蹙起,又往前走了一步,岂料小腿传来一阵剧痛,他低头一看,是太子殿下发狠踹了他一脚。

    “趁孤还没有生出想杀你的心,现在就滚。”本来喝了不少酒,这会儿和谢缘纠缠之下酒气翻涌,他腹中难受,一只手搭上眉眼。

    “殿下,你我二人半月未见,一定要闹成这般模样吗?我送你回去,你好好休息一夜,明日我们再好好谈谈。”谢缘温柔地说完,看戚钰似乎睡着了似的,不禁走上前想要看看,结果太子殿下突然抬脚,虽然酒气上头的人没多少力气,谢缘还是被他踢疼了,他皱了皱眉,声音微高,“殿下听我一句”。

    戚钰眸子赤红,声音略哑,出言打断他“孤给你脸了?”

    屋里凳子倒了三两,动静大得暗卫都站在门口,手里剑已出鞘,看着屋里的景象有些失措。

    “将他带出去!”戚钰腹中越发难受,他想睡一觉,但是谢缘明显没有眼色,被踹了一脚居然还能站起来,他扶着桌角,直勾勾的盯着戚钰,“殿下,允我再说一句话。”

    戚钰没有说话,半晌才示意暗卫出去。

    屋中气氛诡异,偌大的房间竟然让戚钰觉得逼仄。

    “说。”戚钰没指望谢缘能说出什么人话,他半阖着眼往窗边的榻上一坐,眼不见心不烦。

    谢缘往他面前走了几步,声音依旧温柔,若非已然看清他那恶心嘴脸,戚钰觉得自己又要心软。

    “殿下,我承认自己卑劣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,我对你从一开始就是真心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相识有十年之久,你知道我觉得最幸运的事情是什么吗?是进宫成为你的伴读。你曾经一直问我,问我何时对你动心,现在我告诉你,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谢缘!”戚钰打断他,“你若今日不说以前,孤或许还能高看你一分,但是现在,孤只觉得你恶心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……”谢缘脸上慌乱了一瞬,戚钰再次打断他,“你与工部尚书之女换过庚帖,便是她的准夫婿,现在又与旁人厮混,你将她置于何地?!又将孤当做什么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