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沈骊珠推辞不掉。

    每每都去了。

    有时带浅碧,有时带朱弦。

    听陆夫人催生听得多了,渐渐的,沈骊珠也有些期待起来——

    她并不讨厌小孩子。

    甚至想,若是能有一个像阿遥或者是像她的孩子,不论男女,应该都生得很是漂亮吧。

    只是,陆夫人那不知从哪里求来的偏方,她是不敢喝的,阿遥也不会允许。

    不过,她自己就是大夫,虽说医者不能自医,但开着滋补温养身子的方子还是没有问题的。

    …

    于是,朱弦便在传给京城的信中,写——

    骊珠小姐最近在求子嗣。

    也不管会看到这信的前主子会怎么想,又细细道了前因后果,就将纸塞入信封里,印上鲜红的火漆,由东宫枢密网中金陵到上京的这条暗线,快马加鞭地将消息送到……太子手上。

    若是信被有心人拦截下,见到上面烫着的代表“十万火急”的火漆印记,恐怕要以为里面是多么不得了的秘密消息呢。

    但是,谁也不知道,那里面装着的,仅仅只是记载着一个女子最日常不过的小事。

    或是天冷,海棠凋落时,她添了新衣。或是她近来做了些什么事儿。

    这些消息无关苍生社稷,却叫远在上京的李延玺心系一人,喜怒哀乐皆被牵动。

    东宫里,收到朱弦的信,太子几乎要将那片薄薄的纸攥成碎片,指节透出雪色凄凄,喉骨间溢出几个低哑的字,“求子嗣……”

    虽然知道骊珠已跟陆亭遥成亲圆房,怀孕生子也不过是迟早的事。

    但,李延玺一直不曾让自己往那方面想过——

    仿佛这样便能……自欺欺人。

    但,如今心里那点侥幸,被朱弦传来的白纸黑字戳灭,李延玺只觉胸腔里有什么情绪极度剧烈的上下起伏,然后就是几近灭顶的窒息。

    太子痛极而怒——

    第二日,金銮殿上。

    永安侯沈长宗被太子亲自弹劾,宠妾灭妻,内帷不修!

    回京后,李延玺负责主持秋闱,很是繁忙了一阵,暂时无暇他顾,如今终于腾出手来,收拾永安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