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心仔细想想,皇帝毛骨悚然!
不是……他们说的,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么……
这时,殿内继续传出苏旭的声音:“月儿,如今形势不同。你瞧我这个样子……如何还能与你逃出生天?凭白拖累你罢了。”说到这里,屋内男子简直泣不成声:“无奈陛下已传口谕,要借我人头才能平息朝局纷乱……就算万幸你我混出大内,咱们家中父母、族中亲眷都要受无妄之灾。我又于心何忍?月儿……你放心吧……皇帝已经许诺放你回家守……嗯……你回家之后拿了嫁妆就赶紧跑吧……怜汝小孤苦,努力活自己……苏旭命薄连累月儿,我心甚愧!我……我只盼下辈子还能遇到你……咱们来世再长相厮守……月儿,就算来世真格给你做老婆……我也是情愿的……你放心,我下辈子再不当母老虎了吓唬你了……”
说到这里,屋内嗷然痛哭,窗上映出的身影也是相拥相抱,其声也哀,其情也惨。
听到这里,皇上心里也怪难过的。他有心进去告诉他们,秦王已经反了,苏探花您的脑袋,朕拿走也没啥大用,要不然您二位接着过得了。
刚要推门,皇帝就听屋里那女子悲愤抽噎:“羲和!我不要来世!我就要今生!谁知上天如此无眼!皇上这么混蛋!你不知道,这坏人将你抓入天牢,转头就逼迫大长公主将我掳入宫中。他……他还要逼我做他嫔妃……”似是擦把热泪,屋内女子越骂越溜:“如此荒淫无道的昏君也算世所罕有!他做事如此丧德狂悖,简直丢尽了他家列祖列宗的面孔!那话王话痨怎么说来着?对!猪八戒嚼砂锅儿——他痛快不顾天下人牙碜!呜呜呜……老天无眼啊……”
小苏探花听了这话,大约也是血灌瞳仁。
皇上就听苏旭怒道:“月儿?你说的当真?圣上如此桀纣不如?”
柳娘子哭声娇滴:“如何不是?想桀纣纵然恶贯满盈。妹喜、妲己还是未嫁闺女,哪有当今皇上这连臣子老婆都不撒手的?当真无耻下流!”
宝祐帝在外头气得头晕眼花,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?兄弟反叛也就算了,臣下也要败坏他的名声!当皇上能这么憋屈吗?必须不能!
宝祐帝不由分说“咣当”一声推门而入:“一派胡言!”
皇上豁出去了!反正前头平叛暂时用不上他,与其躲在宫苑里胡思乱想,不如把这段儿跟他们掰扯清楚!
发现屋内二人满脸震惊地看着自己,宝祐帝起初只当他们背后议论君上,所以心头发虚!谁知婀娜美丽的柳娘子“嗷”一声躲到了苏旭身后,她浑身战栗、闭目流泪:“羲和!你说这是河童还是水怪啊?!”
皇帝抹一把脸上的渍泥儿,破天荒地都要气哭了:“哪儿来的河童?!什么就水怪?!朕即当今天子!可不是什么无道昏君!你们如何这样诬陷于朕?”
柳溶月和苏旭双双骇然打量眼前这个满身流泥淌水儿的男人,他二人觑胡着眼观察了好一会儿,才渐渐识出来人眉目。
因为太过突然,苏旭脱口而出:“月儿别怕!这个玩意儿好像还真是皇上!”
宝祐帝气得发疯:“你才玩意儿呢!!!苏旭,如此说来,这些年朕看你不顺眼,还真不怪我心胸不宽!你听听你说的是何等悖逆之言?”说罢,皇上扭头看向柳溶月:“娘子刚才说甚话来?你怎能污蔑朕荒淫好色?明明是那日你我两情相悦图长久,恨不相逢未嫁时。大长公主才将你送入宫中,也算成全一段佳话。柳娘子,你摸良心说!你入宫之后,除了吃饭就是嚎啕,从来不曾给朕个温存脸色,朕可强迫过你一分一毫?似朕这等怜香惜玉的仁德君主,天上少有,地上绝无!你为何还要败坏朕的名声?!”
柳溶月就是脾气好,当时也急了:“我什么时候跟你两情相悦图长久了?我什么时候跟你恨不相逢未嫁时了?你是皇上也不能张嘴就来啊!我都不认识你!我今儿豁出去不活了,咱也得把话说清楚!人家大长公主成全我进宫告御状,是你臭不要脸非把我扣住!你就是属猪八戒的,也不能这么倒打一耙吧?!”
苏旭想起往事,脸色尴尬,他偷偷儿拽拽柳溶月的衣角:“月儿,月儿,算了,别说了,人家毕竟是皇上……”
柳溶月一把甩开苏旭,毕竟当过一年县太爷,柳大小姐有官威!
让人一激,柳大小姐嫉恶如仇的劲儿还就上来了:“不行!皇上也不能胡说八道啊!登徒子好大一张脸!他怎么好意思把自己摘得这么干净?”
宝祐帝气得跺脚:“什么叫朕胡说?朕可有证据!”说着,皇上将手伸入怀内一番猛掏,转眼拽出一双鞋来!
看见这双绣花小鞋,苏旭瞬间特别尴尬。
皇上理直气壮:“看看!看看!这是什么?你敢说这不是你的?”
柳溶月满脸震惊地看看绣鞋,再看看皇上,她看看皇上,再看看苏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