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被吓住,直往后退,退至许岁和办公桌时,许苓茴一个猛扑,将他压在桌上。
她拎起他的领子,攥成一团。捏着杯子碎片的右手抬起,她将碎片的尖角抵在他下巴,随后,轻贴着他的脸部轮廓,慢慢上移。
她手上的血,滴落在许晏清脸颊上,黏稠的红色,鲜艳而刺目。
碎片尖角最后抵在他左眉尾处,有一滴血,滑进他眼中。许苓茴钳制他的力道,前所未有的大。他震惊于这样的许苓茴,一时间失了反抗,待回过神来,他已经挣脱不开。
“许...许苓茴,你想做什么?”
许苓茴感受到他话里的颤意,突然笑了,“许晏清,你也会怕吗?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?”
她将碎片靠近他的眼睛,“你既然会怕,当初把我压在身下,用你那双脏手碰我的时候,怎么不想想我也会怕?”
“你会怕,怎么不想想,啤酒瓶划伤他的眼睛,他差点瞎了时,他也会怕?”
“你会怕,怎么不想想,那两刀,落在他身上时,他也会怕?”
“不,你不会怕,一个没有心的人,什么都不会怕。”
“你碰我,我反抗不了,是因为他们偏袒你,他们把我当孩子。你碰他,他没法反抗,但我会,一一替他讨回来。”
最后一句话,落在许晏清耳边,微弱得如同呼吸声,他却真真切切听见。片刻,有尖刺一样的东西自他眉尾划过,红色的液体滑落至他的太阳穴。
养尊处优惯了的人,挨不住被恐惧放大的痛。
他喊出来,一面骂许苓茴,一面喊许岁和救他。
许岁和上前几步,看见许苓茴缠着绷带的脚和流血的手,又退回去,一言不发。
见许岁和完全倒戈,许晏清朝许苓茴大骂:“许苓茴,你这个疯子。你放开我,你这个疯子!”他挣扎着,却好像怎么也挣扎不出她撒下的网。
“是啊,我疯了。”她绽开一个,画在她的作品上,她认为的最完美的笑,“每个艺术家,都是半个疯子。早在八年前,我就该疯的,让你逍遥了八年。”
“报警,我要报警!你疯了!来人,我要报警!”
“报警?报啊!”许苓茴把桌边的座机丢在他脸上,“许晏清,我不介意陪你进去待几年。”
碎片尖角来到他左手臂上,他穿着西装,碎片刺下去,只划开了衣裳。同样的位置,她用力再划了一下。
白色瓷片又染了层红色。
许晏清的哀嚎声变大。
“苓茴,我错了,你放了我吧,我是你哥哥啊,出了事,你怎么和微姨交待?”
“哥哥”两个字,彻底触发许苓茴的恨,刚停下的手,又狠狠朝他腰侧刺去。
“哥哥?你不配。”她从他身上起来,将碎片扔掷在他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