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衡前一日快结束时去觐见了,第二日早朝也准时出席,倒叫一些议论的声音都聚集在他和陆恕己身上。

    内侍长声:“有本启奏,无本退朝——”便有三三两两的大臣出列上前,说着大大小小的事情,但皇帝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些政事上,他偶尔注意陆恕己和白衡,却没发现什么。

    白衡奇怪了,这几天据说是天天在家酗酒,也不问政事,今日偏生的来了,自己还想治罪与他,却生生梗在这个当口上,倒也哭笑不得。

    据闻与他订婚的那位宋小姐宋枕朝,现在是陆恕己的妻子了,是以白衡才会如此寥落颓败,皇帝好奇了,这宋枕朝到底是给何方神圣,引得陆恕己和白衡两位都争夺不休?

    得找个时间去瞧上一瞧,看看这女子如何形容。“皇上。”身边内侍悄悄提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皇帝,他才如梦初醒,看着自己脚下正俯首待命的大臣,不禁微微赫然。

    早朝可不是拿来想这些琐事的,接下来皇帝还是认真起来了,虽然注意到白衡的异样,却是整个早朝都一言不发,好似这几天纸醉金迷的是旁人一样。皇帝都忍不住想让他做些什么了。

    于是皇帝也做了,“白爱卿,可有本要奏?”冷不防来这么一句,全场哗然。

    不止下面正在上奏还没说完的官员打住了,惊愕的看着上首皇帝,就连最忠心的内侍,也心内大呼不好,面上是手中浮尘打颤,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嘴角玩味的皇帝,此刻正说着西北军情,怎么就突然转去说白衡和陆恕己的事情了,而且这样的事情也不适合拿到朝堂来说把吧。

    内侍今日有些搞不懂皇帝了,莫非今日的皇帝尤其八卦?但自己已经提醒过一次了,若是多次由他来拉回不务正业的皇帝,大臣们有想法是轻,宦官乱政的罪名扣下来就是自己丢脑袋了。

    内侍不冒这个险,却也看不下去这情形了,尤其还听到白衡出来一本正经回一句:“臣——”这一声似乎是考虑,又似乎是难言之隐。总之已经提起来了众人的胃口。

    尽管大家都知道是什么事,但就是有种莫名的兴奋。好在内侍终于在白衡一句“无事”后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至于大臣们则是有些失望,有些不忿,还有些作壁上观无甚表情。

    皇帝也有些失望,但还是保持了自己的风度和威严,只是挥手让白衡好好休息,保重身体,以国为先。白衡今日就结束了早朝,他算是又出了名了。

    但他本人似乎并不太在意,虽然感受到了皇帝一早上的目光和陆恕己时不时的针对,白衡依然是白衡,淡然无比,运筹帷幄。

    “那今日便先如此,退朝。陆大人留下。”皇帝口中说陆恕己,但目光还是在白衡身上,看他古井无波惯了,即便是抢婚这样的事情也可以古井无波,就扰了人家看热闹的兴致了。

    皇帝觉得没趣,但是这次这个丫头就有趣了,值得自己一探究竟,是以留了陆恕己下来,这二人现在已经成婚了,想知道也就更容易些。

    “皇上留臣是?”陆恕己大约知道是为什么,但还是要皇帝自己说出来,果不其然,皇帝颇为玩味的看着陆恕己,直直的叫他有些不舒服。

    但陆恕己毕竟是陆恕己,还是很有涵养的提醒了句:“皇上今日的精神似乎不是很好,早朝时便有些心不在焉,还望皇上多休息,保重龙体。”陆恕己俯首,不让皇帝看清楚自己眼里的不耐。

    皇帝愣了愣,也回神,有些幽深的目光投射在陆恕己身上,“陆大人很是忠君爱国啊,”他只是抚了抚袖子,对这样的情形不着急。今日早朝是自己失态了,即便内侍也无力挽回有些失控的局面。

    但错误却是不能让陆恕己说出来的,于是皇帝顺水推舟道:“陆大人不如带朕去贵府一游,也解解乏?”皇帝看着陆恕己等他的回答。

    陆恕己心下了然,原来皇帝是对宋枕朝感兴趣了,也难怪了,自己和白衡闹的太大了些,再加上白衡今日的表现实属反常,是以才有了这么一出。也罢,看看也不会如何。

    “臣领命,皇上是现在去还是?”陆恕己琢磨着要怎么样才能尽快结束这次略有尴尬的行程,只听见皇帝说就现在,“那皇上便先请去换上便服,臣领您出宫。”陆恕己放松,还有时间。

    这事白衡是不知道的,宋枕朝也不知道,自己也没时间告知她,便赶紧去了赶紧回,不要闹出什么事来才好。

    陆恕己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等着皇帝换衣服,若是自己不愿,便是暗卫去调查宋枕朝了,那就不太妙了。

    尽管自己不知道宋枕朝是不是有什么秘密,但被查总归是不好的事,此次应下了也算是打消皇帝的疑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