悄悄看一眼,这般能把万物万事做得如春风融雪的男人,是很难让人挪开视线。

    可江鹊骨子里就藏着浓浓的自卑,他越是平静矜雅,她心下越是有种卑劣感。

    两手捧着玻璃杯搁在膝盖上,江鹊低了视线。

    沈清徽倒是头一回听这么清甜的声音。

    他斟茶,水撞击骨瓷小杯,清脆碎响,她的声音很清浅好听,如雨后潮湿清新的花园。

    沈清徽不由自主抬头看了她一眼。

    小姑娘到底年轻,侧脸尖润,挺翘秀鼻,樱唇饱满,身上仍穿着他的棉麻质的衬衫与长裤。

    他比她高一截,这衣服穿的松垮,领口微松,少女的脖颈纤细,肌肤也在这浅光下有种羸弱的白。

    像藏在淤泥下洁白无瑕的藕。

    沈清徽也不知怎的想起这么个比喻——初见她时,狼狈的泥泞不堪。

    而这会,她一身白色,干净纯瑕。

    沈清徽不动声色,“多大了?”

    “二十岁。”

    二十岁。

    他长她十五岁。

    他今年三十五。

    “在读书?”这年纪,应当大三。

    “……没有。”江鹊视线更低了,声音也更小,她很少会对外人提起自己的过往,更何况像沈清徽这样的人。

    那些一地鸡毛的过去,她也不觉得他会想听。

    “在沈明懿的公司里做平面模特,”江鹊慢慢说,“高考前一天,家里出事了。”

    沈清徽静默了片刻,“抱歉。”

    “没事,谢谢沈先生,沈先生也早点睡。”

    “晚安。”

    江鹊站起来,走到厨房将自己用过的杯子洗刷了,本想拿出来,又觉得这是自己用过的,跟他的应该区别开。于是小心将这个玻璃杯放到了厨房的流理台边。

    沈清徽看见了她这番犹豫几秒的动作。